“DeepSeek和ChatGPT到底誰厲害？”

這個春節期間，在傳統節慶氛圍之外，圍繞于此的爭論，也貢獻了很多人家庭聚會時的談資。

從輿論反饋來看，DeepSeek的驚艷表現讓人眼前一亮，但對其的種種“不相信”也如影隨形。尤其在OpenAI拋出所謂“抄襲”之論后，便有人順勢起舞，話里話外都是“我就說嘛”式的論調。言外之意，在當今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高科技賽道上，中國還不足以獲得撼動世界的“發言權”，所謂“超越美國”，哪怕在個別技術指標上有所突破，都是不現實的。

常言道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。產品怎么樣，實踐最有發言權，用戶最有發言權，市場最有發言權——

上線20天，日活突破2000萬，持續霸榜蘋果和安卓美國地區應用商店免費APP下載排行榜。為了應對DeepSeek持續引發的爆炸效應，美國等西方國家集體祭出“封殺大法”。以微軟、英偉達為代表的美國科技巨頭，一邊高度警惕、各種“擔憂”，一邊卻默默接入并使用了DeepSeek模型。如果說這樣的表現還配不上一個“世界級”的話，那恐怕就不是簡單的眼盲，而是心盲了。

“當一家公司能以三十分之一的成本實現同等效能，舊秩序的崩塌只是時間問題。”說白了，與OpenAI等美國巨頭需要數萬億美元投入的研發模式不同，DeepSeek僅用兩個月，以不到600萬美元的成本，就開發出媲美OpenAI頂尖模型的技術能力。這樣的技術突破和超低成本模式，打破了人們對AI研發“大力出奇跡”的固有認知，也有力回擊了一些人高精尖領域“西方月亮圓”的偏見。

中國憑什么不能擁有自己的頂級AI？與其說這是一個技術和能力問題，不如說是一個態度和信心問題。

要回答這一問題，不妨聽聽70年前錢學森先生的一段肺腑之言：那是1955年11月，錢學森訪問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。彼時，陳賡大將問他，“我們能不能造出火箭、導彈？”錢學森反問：“為什么不能搞？外國人能搞，我們中國人就能搞，難道中國人比外國人矮一截？”

豪言壯語背后，是錢老對中國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強大自信。而這種于“不可能”中創造“可能”的獨特氣質，也正是新中國70多年一路走來的鮮明標識。當冷戰陰云縈繞、列強虎視眈眈，羅布泊的驚天一爆，讓世界看到了這個新生共和國的堅韌和勇毅；當臭名昭著的沃爾夫法案關上了中美航天合作的大門，中國空間站的橫空出世和接續上新，給了那些技術自負者一記響亮的耳光；當“芯片戰爭”又一次成為西方圍剿中國的利器，以華為為代表的中國創新力量直面“至暗時刻”，硬生生在封鎖的城墻上撕開了一道口子。

具體到此次如“魔童降世”般的DeepSeek，既是我們在通用人工智能領域實現的突破創新，更是中國綜合國力和創新能力長期積累的必然結果。

龐大的應用市場，是中國創造頂尖AI的基礎所在。中國擁有14 億多人口，是全球最大的單一市場，從智能交通到智慧城市，從移動支付到在線教育，AI在中國各領域廣泛落地。巨大的市場需求，不僅為AI企業提供了豐富的應用場景，也促使企業不斷優化技術，提升產品性能，以滿足市場需求。

豐厚的人才儲備，是中國創造頂尖AI的獨特優勢。從數據看，2024年，我國理工科本科畢業生人數超200萬，為AI研發提供了堅實的智力支持。以DeepSeek團隊為例，其工程師和研發人員幾乎都畢業于清華大學、北京大學、中山大學、北京郵電大學等國內頂尖高校。這樣的人才結構不僅為DeepSeek注入了活力，也為中國乃至全球的人工智能領域帶來了新的啟示和思考。

完備的工業體系，是中國創造頂尖AI的重要保障。中國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，在全球500種主要工業產品中，中國有40%以上的品種產量位居世界第一。強大的工業生產能力，為AI技術在各行業的廣泛應用和深度融合提供了可能。而這樣的結合，不僅可以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，也為AI技術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數據和實踐經驗。

海量的數據積累，是中國創造頂尖AI的豐富素材。14多億人構筑起的龐大數據庫，是世界上任何國家都難以比擬的優勢。從實踐來看，DeepSeek典型的中國式思考能力，正是建構于中國人日常生活和交流思考的龐大數據之上。而騰訊利用社交平臺海量數據訓練出的AI情感分析模型，能準確判斷用戶情感傾向，在輿情監測、客戶服務等領域廣泛應用。可以預見，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應用場景的不斷拓展，中國AI應用還將迎來新一輪的大爆發。

正如DeepSeek創始人梁文鋒在一次專訪中所言：中國創新缺的不是資本，而是缺乏信心以及不知道怎么組織高密度的人才。我們沒有海外回來的人，都是本土的。前50名頂尖人才可能不在中國，但也許我們能自己打造這樣的人。

回望科技史，從蒸汽機到互聯網，每一次顛覆性創新總會遭遇既得利益者的圍剿。DeepSeek的出現，恰似19世紀歐洲貴族對紡織機的恐懼——他們砸毀機器，卻加速了工業革命的到來。

相信在政策支持、市場需求、人才儲備、產業基礎等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下，中國AI產業將呈現出更加蓬勃的發展態勢。中國不僅能擁有自己的頂級AI，還將在全球AI競爭中占據重要地位，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。

文 | 劉典 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副研究員